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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束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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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束光

“嗯。”

在黑暗之中,他低聲應了句,季尋光的唇上被他輕碰上,又稍稍退開,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鼻息下,時緊時松,顯得有些緊張。

門外傳來護士推著小輪車而過的聲音,她的心被提了起來,想臨陣逃脫,但是他扣著她的後頸,低頭直接吻了上來,不是剛才淺嘗的觸碰,而是親著她的嘴唇,生澀地輕抿著她的上唇,又咬上她飽滿的下唇。

季尋光纖長的睫毛簌簌地顫著,唇上的濕熱讓她腦袋空白一片,只能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,感受到他往內的試探,耳邊只剩下心跳聲撲通地響。

被他咬疼了,發出悶悶的低吟。

卻讓他有可趁之機,從微合的唇縫探了進去,碰上她的舌尖。

她整個人都酥麻了,蹲著的腳穩不住,要往下倒,又被他扣著腰拉回了懷裏:“腿軟?”

江時令炙熱的呼吸灑在她的下巴,熱得冒汗的掌心還壓在她的後頸,揉著她細軟的發,看她抿著微腫的紅唇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,微仰著頭又親了過來。

連她一個回答都等不及了。

季尋光全身悶出了熱汗,他的手從她的衣擺鉆進,掐著那截纖細的腰身,掌心都是滑嫩。

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:“小先生,有電話找你。”

是江叔的聲音。

季尋光推了他一下,江時令這才松開她,一雙漆黑的眼眸都是濃重的欲。

“江叔。”她嗓子都幹啞起來,指了指門口,但是又被他捏著下巴輕啄了一口,“還想親。”

季尋光感覺上下唇又麻又熱,現在自己還坐在他身上,要是江叔直接推門進來就尷尬了。

“我嘴巴被你咬疼了。”她才不想親了,從他身上下來,就跑進洗手間站在洗手池前,看著鏡子裏的自己,眼中瀲灩著春色,紅唇微腫。

每一件都在說她剛才主動跟江時令親了。

手腕現在都微微發抖,也不知道剛才抓他的手抓的有多緊。

她急忙打開水,打算用冷水消一下臉上的熱度。

洗手間外的江時令看季尋光躲在洗手間不出來,知道她又害羞去了。

低頭就看到剛握住她腰身的手,都是汗,隱隱沁著香。

他將蓋住腿的毯子拉高,遮住了腿間,到門口打開門接過江叔遞過來的手機。

“是老先生打來的。”江叔朝他說道,眼睛無意掃到他的嘴唇,覺得有點紅。

江時令拿著手機回到了房間內,接通後電話就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:“江時令,你在海城是想翻江倒海嗎!”

江時令神情沒有任何的波瀾,聽著對面的怒意。

“我們江家的名聲就要敗在你的手裏了!”

“霖省的療養院還不夠你用嘛!跑到海城去!糟蹋錢!”

“三天之內給我滾回來!”

相對於對面的暴跳如雷,江時令只是淡淡地應了聲:“忘了告訴您,您孫媳婦在這裏工作三天內回不去。”

“孫媳婦工作也給我滾……”對面中氣十足的話突然一頓,“孫媳婦?哪來的孫媳婦!”

江爺爺這剛喊出聲,對面就傳來啪的一聲,緊接著就是老奶奶的聲音:“你兇小令幹什麽!下你的鬥地主去!電話給我。”

江時令聽到對面電話轉手的聲音,緊接著就是帶笑和藹的聲音:“小令啊,你剛才說的孫媳婦真的假的啊?在哪裏啊?給奶奶瞧瞧什麽樣?奶奶最喜歡孫媳婦了。”

這時季尋光也從洗手間出來了,江時令擡頭看她額頭的碎發濕漉漉的,看模樣洗了個臉。

伸手朝她喊了聲:“尋光,過來。”

季尋光已經看透了江時令的套路,自己過去他肯定還要抓著自己親,直接拒絕:“不,我才不要跟你親嘴了!”

電話那頭的江奶奶聽到這脆生生的一句話,已經樂的笑開了花:“哎喲,小令啊,你剛欺負完人小姑娘啊。”

“嗯。”確實是剛欺負完,這脾氣還冒著。

病房內太黑,季尋光完全沒註意他在打電話,喊完那句話就跑了,到門外江叔看到她還樂呵呵地問:“季醫生出來做什麽?是怕打擾小先生打電話嗎?”

打電話?

她預感要不妙了,指了指屋內,小聲問:“他在給誰打電話?”

“江家老先生,也就是他爺爺或者奶奶。”

季尋光腦袋冒出自己剛才朝他喊的那一聲,再次社死地捂著臉!

奶奶和爺爺?!

她已經能想到那十分尷尬的場面了,心裏更是生無可戀,萬念俱灰,恨不得當場灰飛煙滅。

最後她還是平靜地說了句:“江叔你等會告訴江時令,書房的床我會給他鋪好的。”

說完就頂著再次社死的成就,游魂一樣地離開。

留下江叔一臉情況在外。

等江時令打完電話出來,江叔就笑著把季尋光留下的話告訴他:“小先生,季醫生說,今晚書房的床會給你鋪好的。”

這句話讓江時令陷入了深思,靜默了片息後,他朝江叔問道:“你老婆要你睡書房,你會怎麽辦?”

江叔笑瞇瞇:“我會聽老婆的。”

他收回求知的目光,掏出手機開始搜索:如何才能不睡書房?

夜晚,兩人吃完晚飯回到家,買的床也到了。

這床是要拼裝的,季尋光已經把書房給收拾出來了,書桌靠著窗戶,空出的位置剛好可以放一張單人床。

季尋光換成居家服,自己在書房動手拼裝起來,江時令在一旁捏著幾顆螺絲釘,看她埋頭苦幹。

正想將一顆螺絲釘藏起來,季尋光像是洞察了一切:“這床要是拼不起來,你就睡沙發。”

江時令將藏入口袋的螺絲重新放到手心:“能拼出來的。”

他給她遞螺絲,看著初步成型的單人床,還沒想到怎麽杜絕睡書房這個問題,這時門鈴又響了起來。

江時令操縱著輪椅往大門去,打開門又是送貨上門的。

“你好,季女士買的東西到了。”

季尋光從書房裏喊了聲:“江時令你拖到客廳去,給你買的。”

江時令沒想到自己能在這個時候收到禮物,拿過筆就簽上名字:“謝謝。”

簽完名,他拖著東西往客廳去,留下傻眼的快遞員看著簽字單上一行字——季尋光送給江時令的第一件新婚禮物,心想,這東西也是新婚禮物?

但是江時令已經沈浸在拆新婚禮物的快樂之中,拆之前還洗了手,慢條斯理地將包裝盒打開。

等他將盒子打開,把東西拿出來,就看到一把折疊椅,上面還有說明書,明晃晃地寫著‘殘疾人洗浴套裝’。

江時令:“……”

季尋光把床組裝好,出來就看到江時令正盯著放在地上的折疊椅,一臉深思。

她走到他身邊:“不喜歡嗎?我專門買給你洗澡用的,還有上廁所的扶手。”

“你幫我洗澡也可以。”江時令現在要求也不高,只要別坐在這個粉色的小椅子上洗澡就行。

“你昨晚還說只需要我幫你一次。”季尋光把還沒裝好的扶手拿起,“你把椅子拖到浴室。”

江時令內心很拒絕,但是還是將椅子拖到浴室去了,在一旁看她彎著細腰調試椅子的高度,寬松的上衣往上滑,露出她一截背脊。

他發現她單薄了許多,比一年前還單薄。

“來試試這個高度可以嗎?”她轉頭朝他說道。

江時令過去手撐著扶手,坐到洗澡椅上,季尋光夠著手去拿淋浴頭,纖細的腰身就貼過來,體溫蘊著她衣服上的柑橘香,清新誘人。

他伸手攬上她的腰肢,聲音喑啞地喚了聲:“尋光。”

腰間掌心,溫度似乎要融了人的肌膚,她想忽視他的聲音都沒辦法,只能低低地應了句:“嗯?”

“我幫你洗一次,下次你幫我?”

季尋光無語地低下頭,把淋浴頭直接放到他手裏:“不能,都自己洗!”

她說完就走人,留下江時令坐在粉色椅子上,扣著扶手上的可愛貼紙。

雖然他不情願,但是晚上洗澡他還是靠自己洗完了,穿上浴袍出去季尋光已經給他鋪好床了,給書房裝了小夜燈。

布置的很溫馨,書桌面前還放著他新帶來的電腦。

季尋光拍了拍手,看他一臉不情願,感覺自己社死了一天都被此刻治愈了,彎腰朝他說:“江先生,今晚好好睡書房,晚安。”

做了作弄人的事,她笑著很開心,眉飛色舞地離開,把他一個人留在書房。

江時令第一次被安排在這麽狹小的地方入住,看著孤零零的單人床,撐著額頭,思考要怎麽做才能在主臥有穩定的一席之地。

他拿出手機,點開微信加了一個好友,那邊立刻就通過了好友請求,還賤兮兮地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包。

顧凡成:我居然有資格成為你的好友?

江時令:暫時。

顧凡成:[流淚][流淚]

江時令:怎麽做才能從書房搬到主臥?

顧凡成看到這句話,已經想象到江時令被季尋光丟在書房,可憐兮兮的模樣。

心裏爽的不行,直接發了條語音過去:“江老板,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!”

江時令語音轉文字,看到這幸災樂禍的話,默默打字。

江時令:我看你經驗豐富,才問你[微笑]

顧凡成:……再見。

江時令:方法

顧凡成雖然不想搭理這氣人的家夥,但是看著他這第一次追老婆,還是心善地給他辦法了。

顧凡成:方法一,把書房鎖起來,然後鑰匙丟掉。方法二,睡前看恐怖片,女孩子肯定怕的不敢睡。方法三,你能賣慘,就說你晚上腿疼。

江時令:經驗豐富[讚]

顧凡成感覺自己被內涵到了,手指飛快打字,最後點擊發送,屏幕就出現紅色感嘆號,並溫馨提示,你還不是他(她)的朋友。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……

顧凡成:“?!”江時令你這個落井下石的狗男人!

江時令記下三條方案,心裏有了底氣,輕輕地拍下床頭的枕頭,好像再說,你自己好好呆在這裏。

他操縱著輪椅往客廳去,掃了眼四周沒看到季尋光,浴室還有光,知道她還沒洗好。

小心地把書房門關上,轉動鑰匙成功反鎖,拔出鑰匙後就藏入自己的袖口,所有的動作都一氣呵成,正打算把鑰匙丟了,身後傳來季尋光的聲音。

“幹嘛呢?”

她擦著濕頭發出來,看江時令正一臉嚴峻地對著書房門,心裏不解。

江時令將袖口的鑰匙藏得更深,退開一些讓她看到緊閉的門,一點也不心虛地說:“門關上了。”

“不可能吧?”季尋光之前一直在書房辦公,門基本都不會關上的。

走到書房門前,她擰動了下把手,確實擰不開,低頭看向鑰匙孔,沒看到鑰匙:“鑰匙呢?”

她明明記得門上是有鑰匙的。

“不清楚,我想出來拿瓶水的,門就關上了。”江時令一邊說一邊往廚房去,正打算將手裏藏著的鑰匙丟進廚房的垃圾桶。

就聽到季尋光慶幸地喊了聲:“還好我留了備用鑰匙,你等會啊。”

備用鑰匙?

江時令拿水的動作一頓,終於明白顧凡成為什麽會離婚了。

他將手中藏著的鑰匙丟到地上,煞有其事地說:“尋光,這裏有一把鑰匙。”

季尋光轉回來看,將冰箱旁的鑰匙撿起來,審視地看他:“怎麽跑這裏來了,是不是你故意拔的?”

江時令神色平靜,絲毫不慌:“我沒這麽幼稚,先吹頭發別生病。”

他喝完水,就去電視櫃拿吹風機:“過來吹。”

季尋光捏著鑰匙走過去,伸手想拿過吹風機自己吹,但是他伸手把她拉坐在一旁的沙發上。

“我幫你吹。”

他打開暖風,抓著她濕漉漉的頭發,動作輕柔地吹幹。

季尋光能感受到他動作的生疏,有時候會扯到她的頭發,但是他吹得很認真,低斂著眉目,落在光線下的半張臉,更顯得五官立體深刻。

她不得不承認江時令長的確實很好看。

他的指腹擦著她的耳朵,撈過額前的頭發,熱風吹來,將她窺視他的視線打斷。

這時聽到啪的一聲,整個屋內突然陷入了黑暗,吹風機停了呼呼的風,還留著餘熱,和他貼在她後頸的手一樣熱。

她楞了楞。

外面傳來別家的喊聲。

“是不是停電了!”

“好像是!”

“物業,怎麽突然停電了!”

“停電了。”江時令可能是怕她害怕,把她拉近了些,還摸了把她的長發,“還沒吹幹。”

“等會就會來電吧?”她靠在沙發上,拿過抱枕,在黑暗中和他相視。

她摸到放在沙發上的手機,點開業主群就看到物業在群裏發的消息,說是線路出問題了,現在已經要人去修了,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修好。

季尋光把消息給他看:“不知道什麽時候來電,不吹了,直接去睡覺吧。”

她想起身,卻被江時令壓住,她在黑暗之中看到他喉結滾動了下,很性感的動作,尤其是在他身上。

“會害怕嗎?”他伸手扣住她的手。

她的手很小,也很軟,帶著剛洗完澡的濕熱,緊貼在他的掌心,指縫又被他插入。

明明她沒看見,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個動作,溫柔的像是怕嚇到她。

“我不怕黑。”季尋光抿著唇笑了笑,“你怕嗎?”

“我也不怕。”他從輪椅坐到沙發上,緊靠著她,“那就多坐一會。”

今天應該是十五,清冷的月光從外面傾落到陽臺,在延伸到沙發上,落在江時令高挺的鼻梁。

她目光便定在他鼻梁處,鼻梁下是下午吻過她的嘴唇。

很薄,吻起來卻格外的軟。

“不是說不想跟我親嘴了嗎?”江時令垂眸看她。

季尋光立刻收回目光,裝作沒有看,嘴硬地嘟囔著:“我沒有!我看月光呢!”

江時令伸手摸了把她的發頂,沈沈地笑了聲。

“笑什麽?”她仰頭看他,兇巴巴的樣子。

江時令看她泛紅的唇,摸她頭頂的手碰到她的下巴,指腹壓著那尖尖一處,鼻尖就碰了上來。

“我還想親你。”

他說的直白,又沒有給她時間回答,唇就親了過來,起初是幹幹的親,後來吮開她的唇齒,就勾纏上來,舌尖掃過她的上顎,季尋光就覺得自己呼吸都沒了。

她昏昏沈沈地想,江時令怎麽能進步的這麽快,明明只親過一次。

她感覺要悶死了,燈突然亮了起來,本來放在一旁的吹風機又呼呼地響起,溫熱的風直吹想她露出的腰間。

季尋光的神智被吹回來,伸手抓住他還欲往上的手,紅透了臉:“我要去睡覺。”

她說完就推開他,拿上手機從沙發上跑掉了,連鞋都沒穿。

“頭發吹幹。”江時令幹著嗓子朝她說。

“已經幹了!”她說完把臥室的門一關,就縮進了被子裏,咬著發熱的唇瓣,懊惱地閉上眼。

嗚……又親了。

她抓著被子,滿腦子都是剛才自己迎合他吻的場景,臉紅的更厲害。

這時手機響了聲,她點開就看到谷禮給自己發的消息。

咕咕咕:尋光這家石鍋拌飯超好吃。

一根小骨頭:開啟賢者模式。

咕咕咕:為什麽?難道又開始摸你老公的腹肌和大長腿了?[狗頭]

季尋光想到自己剛才手抵在他的胸膛,確實碰到他胸口。

一根小骨頭:……我的初吻沒了

咕咕咕:!!!

咕咕咕:怎麽沒的,具體說說!!!![星星眼]

一根小骨頭:他親沒的!還親了我兩次!

咕咕咕:哇![吃瓜] 好快樂,我也想要男人親我。

一根小骨頭:再見。

她把手機丟在一旁,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,在床上翻滾了幾圈,頭發散亂地纏在脖子和臉上,最後就有氣無力地趴在枕頭上,試圖閉上眼睡覺。

安靜了會的手機又叮叮地響了起來。

她以為是谷禮還在給自己回消息,打開就看到李詢發的消息。

“他怎麽又給我發消息?”季尋光不想看,他又發了一條過來。

“有些珍藏的照片你可能會喜歡,季小姐。”

季尋光看到這句話,本來被江時令攪亂的心湖,驟然平息,不好的感覺讓她擰起了眉心。

她猶豫了會還是點開了他的聊天框,一張照片映入眼簾。

坐在輪椅上的少年朝鏡頭笑的蒼白卻燦爛。

全身的熱意瞬間被抽幹了一般,渾身發涼。

她坐起來去給李詢打電話,但是對面拒接,直接給她發了消息。

李詢:突然看到舊人的感覺是不是很驚喜?

季尋光心中怒意洶湧,直接罵了過去:“李詢,你真的越來越無恥了!”

她發完就把他直接刪除拉黑,手機沒了消息,耳邊卻沒有清凈,嗡嗡地亂響。

她捂著耳朵,縮成一團,腦海都是剛才那張照片。

眼淚從臉頰滑落,她死死地咬著唇壓著哭腔,把腦袋埋進臂彎。

江時令在門外聽到她怒罵的那一聲,就到了她房間門口,敲了敲門,卻沒有得到回應,直接打開門,就看到季尋光瑟瑟發抖地縮在床頭。

他的闖入把她嚇到了一般,擡起的頭,巴掌大的臉上一雙眼睛紅彤彤的。

江時令看她哭紅的眼睛,到床邊伸手將她抱入了懷裏,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:“沒事了。”

季尋光整個人意識游離,聽到他的聲音就伸手抱緊了他,瘦弱的身體像是藤蔓緊緊纏繞著,哭著說:“對不起。”

江時令知道這句對不起不是跟他說的。

掌心撫上她的後頸,伸手關了燈,讓黑暗籠罩在兩人身上。

“沒關系,我能原諒你。”他說的溫柔,不像他的語調。

季尋光瞬間哽咽地說不出話來,只是求生一般摟緊他。

他把情緒完全失控的季尋光放到床上,自己也上去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,不厭其煩地應著她的對不起。

直到她陷入了沈睡。

江時令才停了話,低頭看她壓在自己肩膀處的人,她眼睫還濕濡著,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,又將她的手機拿過,解鎖點開微信,卻沒看到李詢的消息。

他臉色陰沈,起身往書房去,他倒是要查查這個李詢到底想做什麽。

一直到深夜,他將季尋光和李詢的聊天記錄全部導出,看到最新聊天記錄。

目光落在最新的那張圖片。

點開就要看到照片上笑容溫和的男人,面容和季尋光的母親有幾分相似。

他心裏明白過來,剛才應該是李詢給她發了盛覓冬的事情。

能讓她情緒崩潰的只有這個人。

這時客廳傳到腳步走動的聲音,江時令滑動鼠標的手一頓,認真聽了下確實是腳步聲。

他急忙轉過輪椅,就看到走到書房門口的季尋光。

“做噩夢醒了嗎?”他往門口去,想去拉她的手,但是湊近卻看到她緊閉的眼睛。

她無意識地蹲下,眼睛依舊是緊閉的,伸手摸上他的腿,手法跟第一次在病房內一樣,從他的腳踝一直觸碰,碰到他的膝蓋,茫然地問了句:“我治不好你的腿怎麽辦?”

江時令恍然明白過來,她是在夢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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